长发及腰（散文）

文/吴宜高

八十年代初,高考之后，余挥泪告别故土，孤身一人 前往古城徐州求学，此后便一直生活于斯，打拼于斯。娶亲于斯，生子于斯。与之结缘，因此深深地爱上了这座古城。爱上了这片大风起兮云飞扬，满城青山半城湖的千古龙飞之地。

当然，之所以义无反顾地爱其一山一水，一草一木，皆原于这里有长发及腰的妻子。妻属虎，小我一岁。长的端庄秀气且聪明伶俐。心地极其善良。当年高考张榜时，夺得全校状元，要知道，那时的录取比例很低，大概是百分之三左右。

在老家七姑八大姨的嘴里，能娶了这么好的妻子，是烧了高香，祖坟冒烟了。，甚至是儿时玩伴的嘴里也是书中自有颜如玉，艳福不浅。

婚后，吾俨然已是乐不思蜀了，回故乡的次数越来越少了。又成了数典忘祖，吃人嘴软，拿人手软的负心汉。俗语叫做“花喜鹊尾巴长，娶了媳妇忘了娘”。的确，自打双亲仙逝后，我已很久没有踏上故乡的那条小路了。那曾经中流击水玩耍的池塘如今是个啥样子了，也全然不知晓。都说，父母在，家就在。父母去，天就塌。游子没了家，伤神旅天涯。此言不虚。落脚的老店大本营没有了，再回去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。当然，故乡的亲人待我很好，一直挂念着。所有的乡愁都寄托在唐人诗仙李白的《静夜思》里。“床前明月光，疑是地上霜，举头望明月，低头思故乡，背其骂名，实属咎由自取，一点都不能怪怨古城山清水秀，更不能怪怨长发之妻。 其实，每回春节或清明假日，她都早早的准备好礼物香火等，催我回去给长辈拜年或去马陵山祭扫父母。然而，事出多因，未能如愿。甚至，有几回还是妻越俎代庖，亲赴夫土，处理红白喜事等。深得众赞。

这些年来有亲戚或故友来走动，大多是妻子张罗着接待安顿。自然亲切。人家走时妻子还要送些衣物书杂等。特别是有孩子来时，那是一定要买来玩具 相送的。根据男童和女娃的爱好，玩具略有区别，但都甚是满意。

我平生喜好诗文词赋，懒做家务。都是妻一人操持油盐酱醋，吃喝拉撒。一日妻曰：你常与人写诗相赠，显摆自己，啥时候也给咱写首诗呗。听闻此语，竟然一时语塞。便稀里糊涂，支支吾吾地应允了。

君子一言驷马难追.可是从何下笔呢,理不出一点头绪来。食不甘味,寝不安枕.煎熬呀.大错已铸成,悔之奈若何,苦思冥想”。

我和妻属于袍泽之情水到渠成，执手时,妻曾考问我有何德何能,答曰：生于乡野,祖居沭水,延陵后裔.先贤重德行,季子挂剑，世家第一。乐善好施，冰心玉壶，鄙视歹恶尚道义。知恩图报豪迈气，谈笑有鸿儒，往来白丁，甚藐宵小。酷喜文辞，诸子百家，飨汲华文尤痴迷，醉狂人，假吟赋之道，唱吐怀笛。凭这雕虫小技便斩获了长发及腰的妻子的芳心。

至今记得，由于当时生活条件等较为艰苦，结婚时极其简单，一辆半旧自行车就把妻子接回了家。不像现在还有热闹的婚礼。至今一直内疚。总觉得亏欠妻很多很多。

婚后，她常故作浪漫，待其上班出门时，会吟几句诗相送。一回她出差时更有诗曰：春风拂来杨柳垂，伊人远去倩影黑，孤苦伶仃盼佳人，极目远眺听溪水。欲骑快马扬鞭追，一路歌惊桃花蕾，累死鞍上多情郎，斯人唤来妻早归。了了几句，妻常动容。喜骂道，三斤鸭子半斤嘴，洗碗去。

人非草木孰能无情，孰能无过，每当我心烦意乱或大醉而归时，妻都会沏好热茶，关怀备至。三天不见我磨砚弄墨，又会玩笑着唠叨，江郎才尽了吧，黔驴技穷了吧，这时我就回吟道：浮生世间路万条，善念于心最为好，岂可沉沦虚度日，孜孜以求寻大道。穷力修筑揽月桥，十年一剑甘徒劳，欲骑鲲鹏扶摇去，拨云俯瞰泰山角。

见我如醉如痴，妻总是笑言训斥。前些日子，在朋友圈里又读了一遍《长发及腰，》美文。忽然茅塞顿开。旋即提笔也依此为题，伏案疾书，写此肺腑之言赠与妻。了却心愿。估计这篇拙作妻会喜欢的，可以弥补当年的不足。获妻包容谅解。

亲已长发及腰，花季之时若仙娇。而今徐娘半老，两鬓斑白青丝渺。水灵亦失恐难找。遥想闺门出嫁时，少红袄，更无车与轿。步入陋室望寒夜，北风潇潇。平生质朴又勤劳，相夫教子无牢骚。而今子孙膝前绕天仑乐，面容笑。

四十余载风雨浇，同舟共济。无怨无悔 迎波涛。人生弹指，逝者如斯，莫叹憔。待吾昆仑采神药，再向嫦娥索仙桃。还你靓丽如初，青春年少，婀娜多姿再窈窕。从头来，披红袍。张灯结彩具备。其实不重颜如玉，心存善念最为好。天地悠悠，梦回鹊桥。任凭路远山高，待吾背子踏彩虹，重上大花轿，心愿昭昭，海枯，连理依旧笑。石烂，比翼鸟还翱。相濡以沫，与子执手老。

【作者简介】吴宜髙,笔名彭城儒子牛，1985年求学于徐州师范学院中文系,(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)1995年中央党校经济管理函授本科毕业，现居江苏徐州。

责任编辑：上官慧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