脱贫致富的邹小珍夫妇

文/汪万英

中益乡坪坝村石桥组公路边，一块“飘香里”的店招牌吸引我和先生走进这家泥黄色四层花园洋房民宿。整洁的水泥庭院外大片采收后的瓜蒌藤呈现出初冬的颜色;庭院边缘，洁白和粉红的山茶花，红白相间的苕花，紫色的三角梅，鲜红的鸡冠花和玻璃海棠等向我微笑;庭院里，一只木板拼成的“幸福鸟”展翅欲飞，一组用石槽做的梯级盆景，涓涓细流从一只茶壶嘴里流出缓缓流过层层盆景，让人不禁联想到“高山流水”遇知音，另一组用石磨槽和石头做的假山，水从一只青花瓷壶嘴流出，滴穿石洞流进下面一只旧油壶，持之以恒、‘滴水穿石’意韵深远。

金属双开大门左边窗户外挂着蓑衣、斗笠、鱼篓和玉米棒子，右边窗户外挂着扁背、打杵、簸箕、团盖和玉米棒子。“黄水人家康养民宿旅游贷款示范户”“门前三包责任制”“建档立卡贫困户饮水安全标识”等牌子挂在墙上。从牌子上得知民宿男主人叫向大忠，女主人叫邹小珍。

“门前喜鹊叫喳喳，欢迎贵客到我家，献上一曲迎客歌，再喝一杯待客茶。”清脆高昂、感心动耳的歌声洋洋盈耳。我回头一看，女主人邹小珍拖着一三轮车柴块从外面回来，唱着歌笑盈盈地和我们打招呼。她麻利地停车、卸柴，请我们进屋落座后，给我们倒水，拿出瓜子、花生、柑橘招待我们。“你们先坐一会，我去弄饭哈。”说完进厨房忙活去了。

我站起来，看见大厅一面墙上挂着几幅破烂不堪老木列房子的照片，另一面墙上，挂着几幅女主人参加活动的照片。

“这是我们家以前烂房子的照片。这是2019年4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来中益乡视察的照片，当时我老婆作为群众代表光荣地受到了总书记的亲切接见，幸福地与总书记握了手。这是她参加电视节目《谢谢你来了》……”个子不高、憨厚朴实的向大忠指着墙上一幅幅装裱好的照片，自豪地向我一一介绍。旁边墙上写着两行楷书“没有凭空而来的成绩，只有持之以恒的努力”。

楼上是住宿房间，有单间和标间，每个房间干净整洁，墙上贴着向大忠剪的花鸟富贵插花画儿。两边阳台，视野开阔，放眼望去，一条潺潺的小溪环绕，大片瓜蒌藤架和五彩山林尽收眼底。

不久，邹小珍陆续端菜上桌：黄精炖鸡，猪蹄炖笋子，腊排骨炖萝卜，油炸马口鱼(石柱土家族人叫它小白芊)，粉蒸肉，嫩豆花，炒香肠，青椒肉丝，炒魔芋，炒黄豆芽，炒油麦菜，炒嫩胡豆，凉拌黄连花，凉拌莼菜，满满一大桌。这时，向大忠从外面带回一个鹤发童颜、红光满面的婆婆。“我又来蹭饭啦!”婆婆笑着打招呼。“多个人添双筷子嘛，何况您还经常来给我帮忙。呵呵。”邹小珍爽朗地笑着说。“我这个孤老婆婆今天76岁，没想到有你们这么多人陪我过生日。”婆婆笑着说，激动的泪花在眼眶打转。

“祝谭婆婆生日快乐，身体健康，长命百岁!” 我们举杯庆祝，幸福的花儿绽放在谭婆婆富态的脸上。

“我想请韦书记和韩干部帮我在根雕上写上‘幸福是奋斗出来的’和‘谢谢你来了’摆在客厅笑迎八方宾客。那个‘滴水穿石’假山，就是想告诉自己也告诉游客，凡事要持之以恒，脱贫致富奔小康更要有滴水穿石的精神。我还准备找点树疙瘩整点艺术品摆在院坝上。”向大忠指着他从山上捡回来漆黑了的树根又指了指院坝说。“韦书记和韩干部(农行重庆分行驻中益乡定点扶贫干部韩玉川)对我们家帮助大哟。”邹小珍接过话茬，向我们讲述她家的“蝶变史”。

很早以前向大忠的父母就去世了，2003年以来他一直在新疆阿克苏务工。2007年4月，经人介绍与四川凉山州的邹小珍相识。高挑漂亮善良纯朴的邹小珍让向大忠一见倾心。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，长相一般但勤劳肯干的向大忠也深深打动了邹小珍，已近不惑之年的两人真心相爱了。当年年底，向大忠带着邹小珍回到了石柱县中益乡坪坝村老家。

“一间烂木列房东倒西歪，房前屋后杂草丛生，坑坑洼洼的地上牛屎有20公分厚。锅没一口，碗没一个，桌子没一张，凳子没一根。我知道他家穷，没想到这么穷!”想起过去的辛酸，邹小珍摇摇头说，村里邻居们开玩笑，说这么漂亮的媳妇肯定留不住。“只要你听我安排，勤扒苦做，日子一定能慢慢好起来。”邹小珍充满信心地对向大忠说。

在哥嫂和邻居的帮助下，邹小珍和向大忠更换了旧房腐蚀断裂的木料和破损的瓦片，清理干净房前屋后的杂草垃圾，住了进去。2008年，他们的儿子出生了，邹小珍的父母知道后多次想来看望外孙，都被她拒绝，她怕父母看见她当时的窘况伤心、怄气。儿子断奶后，邹小珍给他买来2元一瓶的“娃哈哈”饮料代替母乳。过了一段时间，儿子喝上瘾了，邹小珍却买不起了。她只好买来5角一包的豆奶粉，用开水充好了灌进烫洗干净的“娃哈哈”空瓶里，用线缠好封口，再插上吸管给儿子喝。儿子高兴地吸了两口，“假的，不好吃，不好吃!”边喊边哭，“啪”地一下扔在地上。夫妻俩心酸的眼泪一下子飙出来。他俩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奋斗，让儿子过上幸福的生活。

向大忠识字不多，邹小珍大字不识一斗，夫妻俩靠种传统的农作物如玉米、红薯、洋芋和喂猪喂鸡维持生计。虽然夫妻俩白日昼夜地忙碌，却只够糊嘴。2014年她家被评为建档立卡贫困户。

“外面下大雨，家里就下小雨。”邹小珍回忆道。2015年春节后，夫妻俩决定在原址上拆旧房建新房。申请一提出，政府立马批手续，帮他们做规划、设计图、算账;将厨房、卫生间、院坝地坪纳入政府“三改”范畴。为了节省成本，夫妻俩自己搬运水泥、砖块、木料，起早贪黑，手掌磨起了厚厚的老茧。五个月后，一幢四层“小洋楼”顺利竣工，他们也欠下了30多万元债务。

为尽快还清债务，向大忠到浙江务工，邹小珍在尽力种植好玉米、水稻和黄连等农作物的同时，还骑着电动三轮车到附近建筑工地打零工，抱石头、搬运砖块、拎水泥浆……夫妻俩没日没夜地苦干。2016年政府发放了贫困户建房补贴，并免费对外墙进行了统一风貌改造。

2017年9月，中益乡吹响了攻克深度贫困“堡垒”的号角，基础设施建设和产业发展步入了快车道。

没有技术，政府对夫妇俩进行了多项有针对性的技能培训。对他俩进行种植黄连、前胡、大黄等中药材技能培训;让向大忠参加电工、电焊技术培训，以便外出打工挣钱;送邹小珍参加厨艺技能培训，为日后开“农家乐”发展乡村旅游打下基础。他们的帮扶人韦永胜，经常和韩玉川一道上门教夫妇俩识字学文化，不厌其烦地反复辅导种养技术资料，讲解书中所描述知识的要领。乡里的技术员也时常来到他家田间地头，向其传授栽种中药材的实作技能。渐渐的，夫妇俩成了中药材的栽种能手。

种植技能有了却差资金。2018年重庆农行的扶贫干部了解她家情况后，多次上门帮助他们规划产业，并及时发放了5万元小额扶贫贷款，支持其种植了五亩黄连、三亩前胡和2亩黄精，12亩辣椒，还养了10多群蜜蜂、喂了2头肥猪、30只鸡鸭鹅。在政府和农行的帮扶下，夫妻俩艰苦奋斗，于2018年底还清了修房欠款。

邹小珍家海拔1100米左右，夏天气候凉爽;房子在柏油马路旁，交通十分便利;房屋周围有大片瓜蒌和连连荷花;房前有潺潺小溪环绕，一年四季鲜花不断，云雾轻绕宛若仙境，发展康养旅游条件得天独厚。韦永胜指导夫妻俩在院坝种满各种花草，开民宿搞旅游。

2019年，市委石柱县中益乡脱贫攻坚指挥部办公室、乡政府出台了中益乡大力发展民宿康养旅游的规划，夫妻俩喜出望外，赶紧加入“黄水人家”，向政府提出了发展民宿的申请。政府积极跟进，为他家免费进行装潢设计。但夫妻俩却没有装修资金。这时农行重庆分行为中益乡量身定制了“中益‘黄水人家’康养民宿旅游”专项创新性信贷产品，韩玉川多次上门到邹小珍家，反复讲解这款产品的优势，免担保免抵押，并明确贷款对其实行价格优惠，基准利率下浮10%，还帮其测算发展民宿的增收前景。短短三天时间，夫妻俩就获得了农行贷款五万元，装修出11个房间，添置了17个床位和家具、家电、厨具、餐具、卧具及床上用品等，政府也给他们发放了康养民俗旅游补贴5万元。“飘香里”的店招很快耸立在公路边热情迎客。

农家乐装修好后，韦永胜和韩玉川又赶紧帮他们找客源，2019年夏天，“飘香里”民宿正式开门迎客，电话或上门预约吃饭住宿的人络绎不绝。邹小珍说，今年来旅游的人比去年多了许多，不少还是去年的“回头客”。

脱贫增收后，邹小珍夫妇想，贷款是国家的钱，国家这么支持我，我们现在手里有钱了，一定要诚实守信，不仅要按时而且要提前还贷款。2020年4月的一天，向大忠特意起了个早，骑车到中益街上，再坐上客车到石柱农行，提前一个月把装修民宿的5万元贷款全部还清。

在党的扶贫政策持续引领下，邹小珍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夫妻俩常说，是党让我家脱贫增收过上了好日子。当韦永胜和韩玉川问他们有没有政治上要求进步、向党组织靠拢的想法时，邹小珍夫妻却有些顾虑。韦永胜和韩玉川就开导他们说，现在党的政策这么好，让你们脱了贫增了收致了富，入党既可以表达你们内心对党的感恩之情，又可以给其他贫困户树立一个正能量的导向，也能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。邹小珍腼腆地问自己没有文化也可以入党吗?韩玉川回答说，入不入党，有没有入党愿望，和有没有文化不矛盾，只要有强烈的入党愿望，没文化也可以。邹小珍又说，他俩识字不多，写不起入党申请书。韩玉川说，我们可以辅导你们，帮你们写申请书模板，把内容读给你们听，觉得能够表达你们内心的愿望，表达你们对党的真挚感情的，你们就可以抄写下来。夫妻俩逐渐打消了顾虑。

韩玉川和韦永胜又多次上门辅导他们学习《中国共产党章程》，还把《党章》留下来，让他们有空就学习。夫妻俩非常认真，边学边思考，不认识的字，看不懂的句子，就向上小学六年级的儿子请教。过了一段时间，当韩玉川他们再次上门询问夫妻俩学习《党章》的进度和收获时，他们很惊喜地发现留下的《党章》被挼熟了，上面勾画了很多重点，作了很多笔记，夫妻俩对党的认识也有很大提高。

2019年夏天，邹小珍的儿子被接到重庆参加“农行重庆市分行‘精准扶贫’携手同行青少年暑期社会实践公益活动”，参观了重庆科技博物馆，重庆农行大楼，智慧银行，三峡博物馆，人民大礼堂等地方。孩子开阔了眼界，增长了见识，立志要努力学习，考上好的大学，将来报效祖国;父母学习党章，要求进步，也对他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，使他更加热爱党热爱国家。2020年疫情防控期间，孩子主动拿出压岁钱，捐了50元爱心善款，释放出了满满的正能量。

“没有共产党，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。小珍，我想加入中国共产党，既是感党恩，又为孩子树立榜样。”2020年4月27日晚上，向大忠对邹小珍说出了珍藏已久的心里话。“我也想入党呢!参加总书记的接见后，我就有这个想法了。但那时我以为只有文化人才可以入党就没说出来。”邹小珍喜不自禁地接过话茬。夫妻俩分别拿出笔和纸，把要求入党的心里话抄写在了本子上，请儿子一起修改多次后，又重新抄写了一遍，才郑重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
第二天上午，在自家院坝召开的扶贫干部帮扶贫困户座谈会上，夫妻俩双双激动地拿出自己的入党申请书，请韦永胜和韩玉川当自己的入党介绍人。他俩接过沉甸甸的入党申请书，看了字里行间这对贫困户夫妻向党的真情告白，郑重的在介绍人处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截至目前，邹小珍家种的前胡还没挖，黄连还没起，她家开民宿和务工收入已近十万元。“党的恩情永不忘，我们要努力奔小康”，向大忠夫妻又有了新的奋进目标。

【作者简介】汪万英，女，重庆市石柱县西沱中学高级教师，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。

责任编辑：上官慧慧